故事會自己找到結局,我只負責上色。

微博:六沈沈

夏五 | 洞

一些哽在喉間的回憶和終將錯過的臨門一腳。

五条悟將用一生的時間去尋找解答。



*原作向

*五条悟永生私設




那是個不透光的洞。




五条悟隨意躺在堆砌的白骨上。一時半刻出不去,無法和外界聯繫,倒也安然歇著。他托著腮子向不遠處洞口發愣,洞黑得透亮,能塞進整顆頭。


看著倒像那傢伙左耳的曜石耳環。


他從前喜歡透過墨鏡窺視夏油傑,隔著鼻尖的鏡肆意觀察摯友,感受咒力微妙動向,抓準機會奔過去拉扯摯友耳上飾品。夏油傑忍無可忍,一拳揮了過去。


白癡,你找打嗎,破相你賠。一陣扭打後掛彩的夏油傑衝著捧腹嘲笑的五条悟丟擲咒靈,咬牙翻著醫護箱。沒關係,六眼還是認得。他自豪指著墨鏡下的雙眼,彎腰站在夏油傑面前。趁他一不留神,張口吃下對方拿在手中剛買好的冰棒,抬頭挑釁摯友。


夏油傑一陣無奈。過了半會索性開瓶黑咖啡,在他面前搖晃,在他白眼抗議下飲盡。


六眼是辨認術式和咒力吧,如果是換了靈魂?


靈魂的話我認得,我可是五条悟。夏油傑點頭贊成,也是,因為我們最強。




旁人道五条家的六眼如何縱橫睥世,總敵不過歲月,咒靈覬覦著最強術師蒼顏後的能力衰微,詛咒師期待多年阻礙消逝後能掌握世界。未料五条悟終歸是個例外。目送夜蛾離世,緊接著上代特級術師年邁歸西,高專所出的學生青絲漸褪銀白,而最強咒力依舊,容貌未見絲毫衰老。死亡與自己隔著無限,反轉術式總能令他未見半點傷,緊隨而至的咒力恢復和經年戰果讓五条悟更佳熟撚咒術界。


拔除,培育,教導。耗盡卅年光陰改變咒術界,拔除高層保守勢力。眼見學生從四級攀升到特級,開始培育新生代術師,他覺得自己也該停下,收手好生過活。但摯友的詛咒尚存,他被迫捲入不死循環,日復一日拔除因六眼誕生所生的特級咒靈,並年年送走昔日同窗。


從獄門疆出來那會比伏黑甚爾那次傷得更重,一時間感受不到咒力,六眼混鈍。但適應後隨即回復往日所能,好似待在獄門疆未傷分毫。夜蛾顧慮著後續風波,對外宣告強制休養一季,再私下把白髮學生拉入辦公室。


步入辦公室的五条悟異常聽話,夜蛾看著寡言的學生,懷疑封印影響尚在,或是侵佔夏油傑肉體的傢伙對他下了蠱,讓他如此安份守己。五条悟聽著翻了白眼,說著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下。步出門後他叼著糖,吹著口哨,勾住探詢而來的伏黑惠肩膀說我像是這麼容易死的人嗎,我可是最強的。接著背過身單手插入口袋,另隻手對身後學生隨意揮舞,大家可別死太快啊我先去靜養。一溜煙消失蹤影。


這三個月五条悟避免出沒在咒術界引來不必要的困擾,無聊發慌時他總晃去硝子那,霸佔醫療室最貴的椅子,翹腳叼菸,看著將死身軀和已逝軀體耗盡一個下午。五条悟到醫療室時總不顧硝子白眼,逕自拿起對方包裡菸盒。


他平時不怎麼抽,嚷嚷這些壞習慣都是從硝子和那傢伙那裡學來的。我就是叼在嘴裡,順便戒糖。他說得理直氣壯。硝子對著那叢白毛口中的菸直嘆息。那天他坐在解剖台上,饒有趣味看著家入在外側手術台處理屍體,作聲問對方有沒有見過死亡瞬間的瞳孔。


家入沈默半晌,擺手說我不知道,送來我這裡的只管救活,不做研究。


硝子好無情。五条悟撥弄咒靈軀殼邊道,惹得她掌心向前探,作勢揪六眼的領子。對峙片刻後五条舉手討饒。硝子縮回手,摸出一根菸點燃。她少見沒將菸往嘴送,僅是瞅著菸由著它燃燒。菸不過半刻便燃盡,她抬起頭,看著戲弄軀殼的五条悟說著,要說無情的,這裡不就一個嗎。


他聞聲停下手邊動作,抬頭看向她。他向來話多,少見沈默。硝子這才聽見窗外雨聲,外頭正落著細密但惱人的雨,雨水輕快打在窗沿,許久沒見到東京如此落雨。


靜默持續到家入手中第二根菸將要燃至盡頭。她嘖聲取出另根點燃,卻聽見五条悟忽然笑了,他揮手將那具咒靈滅成灰,笑得開懷。




他見過夏油傑眼中生命的終點。在窄巷碰面時對方正對著他微笑,讓他想到高專那時,夏油傑總在捉弄自己後這樣笑著,勾起一邊的唇角,得意的模樣讓他想轉身送上拳頭。


他的到來在夏油傑意料之內,甚至覺得對方是刻意攙扶破碎身軀候著,像是知曉將有這麼一刻,卻未料以這番狼狽會面。夏油傑笑念他來得太晚,好似昔日赴約對五条悟慣性遲到的碎嘴。舊時語末總伴隨一陣纏鬥,受制高專禁用咒力的規定,他們多用拳頭鬥勁讓爭端過去,末了再一同趴臥頂樓嘻笑。但此刻的韶光易逝,彼此再無心思敘舊。夏油傑一臉淡然,摻和一絲不甘,轉瞬卻又釋懷。


願賭服輸。


那日午後猛然下起雨。濕黏水氣透入鼻腔,他頭次嚐到鐵鏽味的雨。


他未料想寥寥三年青蔥歲月,置於永生前的一點星砂,將耗盡十年道別及桎梏靈魂的永恆詛咒。


看見已逝摯友著袈裟出現在眼前,成為軟助的高專時光,繾綣纏住五条悟。封印當下他想起那三年趴在高專旁的山坡草地上拌嘴小盹。睜眼之際他張開手掌對著曜日,讓日光緩緩喚醒意識。細碎陽光穿透指縫,印出閃爍的光。聽著對方勻稱呼吸,他隨意將掌心轉向摯友,透著細縫瞅著細長眉眼,未料與突然睜眼的夏油傑兩相對視。五条悟撐著手,他驀然害怕起來,怕退去亙在摯友前的掌心,日光會將他灼傷。但夏油傑的目光早已燙傷他。


他快速收回手掌,轉身背向摯友,不多時便陷入睡眠。


還有時間。


我們可是最強。




那之後見過太多分離,時間匆匆,送走咒靈的,詛咒師的,理子的,灰原的,夏油傑的。


十八歲的他和摯友間橫亙著嬌小僵硬的身軀,夏油傑安葬天內理子的速度很快,讓復活的他來不及反應,但他知道有什麼讓夏油傑碎了,不復原形。夏油傑未再提及那個名字,彷彿開口就會被刺傷。自此死亡成了禁忌,直到他轉身背向自己,披著袈裟隱沒在人群中。


他想起了,高專那時他問過對方預想中的死亡。夏日正炎,他們躲著夜蛾在頂樓抽菸。五条眼尖,總懂得從硝子的菸櫃挑揀舶來品私藏。被硝子抓包那會他們以幫襯作掩護為由塘塞,實則早抽光一盒盒珍品,換來醫者使用術式治療前先行大量放血的報復。


煙乘著熏風而起,不多時已燃至盡頭。夏油思索後笑出聲,他笑著的時候總瞇起眼角,張揚得不可一世。那時他還和夏油傑一同出任務,收服一個個咒靈,被咒術界譽為年輕世代中可為之才,特級術師的稱號唾手可得。現在想這些幹嘛,你該不會怕死吧。夏油說完不忘吧一把對方的頭,順道扒掉五条悟口中的棒棒糖。他看著吞嚥棒棒糖的咒靈一陣氣憤,不甘心回嘴。


吃屎吧怎麼可能,我們是最強的。但你再不買新的糖賠罪我就要死了。


夏油傑收回咒靈笑著,從收納用的咒靈腹中抓起一把糖丟擲過去,要死去一邊死,你可別死在我前面。


我們是最強的,怎麼會死。


夏油傑一愣,半晌才反應過來。他收起驚訝扮回無時無刻保持淺笑的夏油傑,也是,我信你。


乙骨的詛咒假說喚起這些記憶,詛咒纏身的乙骨才是用意念困住里香的人,而五条悟在一次殺戮中看著遍地殘骸想著,或許死不成的原因來自紮髮摯友無意間的一句,從此成了加諸在身,扭曲不堪的詛咒。


他收回領域,用黑帶重新纏繞六眼,想著同窗的沈默和夜蛾的縱容,自嘲自己才是最晚發現的那個。


顯然是因為進獄門疆前看到那個冒牌,才讓塵封片段瞬間潰堤。他想起某日喝醉對摯友說的話,夏油傑俯身靠近,一張一闔的唇好似在傾訴什麼。他醉得厲害,幾乎失去意識,只依稀聽見憂慮話語。恍惚間感受到夏油傑伸手撥弄自己那頭白髮,指尖滑落,左頰沾著對方的溫度,五条悟趕緊擺頭,拿起啤酒飲完張狂笑說,沒事的吧,我們可是最強的。*


我們可以解決一切。




他早忘卻夏油傑當時的神情,只記得最後他一聲不吭,告別高專,穿上袈裟扮起了神。獄門疆裡閒得慌,他不斷回溯醉垮的那日,倘若未醉,倘若僅是微醉。


傑,你說呢。那日待在巷口,片刻的死寂令他發慌。出手那刻摯友與他對視著,脆弱得受到任何碰觸就會潰散。那瞬間他想起酒吧那時的目光,扎眼得很。他收手,殷紅不斷滑落,摯友身軀在烈日下漸趨冰冷。繫在目上的繃帶在打鬥中失去蹤影,此刻六眼告訴他對方的咒力逐漸消散,如何伸手都抓不住半絲蹤跡。


他忽然生了衝動,刻在心間潛伏多時的躁動打破寂靜,激烈叫囂讓五条悟鬼使神差摸上夏油傑的唇。這次不怎麼燙了。他一邊耽溺昔日同窗時光,一邊將自己的印上。


夏油傑的身體怪冷的。最強男人叨念著,袈裟原來不怎麼保暖。他起身立在摯友身旁,絲毫不介懷半身被染上的雪紅,從夏油傑身上摸出一根菸點了起來。餘煙姚繞,他靠在牆邊抬著頭,任由一叢白髮遮住藍眼。最後捻熄了菸,拾起手機撥通電話。


等不及對方開口,他不自覺想出聲,嗓子啞得厲害,一字一句都喀得發疼。


夏油傑在這。是我殺的。




霎時烏雲驟臨,雨水滑落,有些腥鹹。



__


*まぁ大丈夫でしょ、俺達最強だし。

__


我流解讀夏五羈絆超越友情,但隔張紙沒戳破,總以為青春可以揮霍。
傳聲筒的對面再無聲音,化成巷子口的腥鹹,所以五条悟要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彌補,竭盡所能填上青春的缺失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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